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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6章 我劝你别去烦她

  合喜

屋里静得连风声也息了。</p>


从窗户里斜铺进来的日影像贴在屋里的一片膏药,——这屋子也不知哪处病了,竟处处是膏药。</p>


苏绶仍然挺直身躯坐着,但因为过份挺直,又显得像是脱离了灵魂而执意地支楞在那里。</p>


他从来没有否认过自己已为人父的事实,但是最初的十二年,儿女的成长在他心中是呈跳跃式变化的,每回来一次,他们都变得不一样了。每一次见面,他以往的印象都在被他们新的模样给刷新。他习惯了这样的变化,因此即便是朝夕相对的这三年,他也不曾去关注。</p>


他给他们良好的条件,让他们接受相对而言最好的教育,其余的,他习惯地不去过问。以至于对这个女儿的印象,前十五年加起来也没有眼前这片刻来得深刻——那个见了面总是只勾着头行礼的苏婼,她是这样的吗?</p>


他有些措手不及。同时也有些莫名的愠怒。像是某张垂了许久的闱幕被倏地拉开,令他无所遁形。</p>


他脑海里走马灯似的闪过许多个影子,他下意识地想要驳斥,但是他从撕开的闱幕后抬起头,眼前却只剩下那几片零零碎碎的“膏药”,作为始作俑者的苏婼,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了……</p>


苏婼迈出正院,步子跨得极慢。她看着庭院里的草木,心情是被经久的岁月碾压过的平静。</p>


该激动的,前世早就已经激动过了。倒也不是想与他争论什么,只不过事实太讽刺,由不得人不挑明挑明。过了三年,他对谢氏的排斥还是一如既往呢,连身为他们亲生女儿的她几句“母亲”都听不得。这又如何能怪她把谢氏的死归咎大部分责任到他身上呢?</p>


毕竟出事那日前夕,他跟谢氏是有过争执的。</p>


细述起来,她后来其实并不期盼他的归来。为祖父守孝二十多个月,他在京留了二十多个月。那些月份里,他以守孝为名,也不曾亲近过谢氏。</p>


少有的几次不得不同行,他脸上并没有喜色——当然,他与如今的徐氏同行也没有喜色。但谢氏仍然盼着儿女能拥有父亲的关注,屡次主动地放低身段接近他,他也只把那当作是讨嫌的行为罢?</p>


那天夜里,谢氏再次请求他看在儿女已经长大的份上留下来一起教养,他不依,执意拿着完成丁忧后官复原职的旨意准备行李。</p>


苏婼在暗中看得分明呢。看到平常仪态优雅的谢氏是如何地低声下气。</p>


翌日早上,谢氏跟他作最后的乞求,乞求他顺应张阁老的建议留京任职,顺道给渐渐年长的她物色夫婿。他寸步不让,义无反顾地上了马车。走得那样果决,倒像是妻儿yòu_nǚ 阻了他的前程。</p>


若他把外任的决心坚持到底也罢了,偏偏谢氏身故,半路上的他被追上去的家丁截住报讯后赶回来操持丧事,又以儿女尚幼需要照拂为名改变主意留在京中。甚至是丧妻年余,他就重新续了弦。</p>


他是铁石心肠,又怎怪得她话如针芒?</p>


所有肆意行虐者,都要遭到报应的。</p>


一张叠成豆腐块的布帕子,由一只瘦巴巴的小手拿着伸过来。</p>


苏婼对上焦,顺着这只手看过去,对上了帕子的主人。</p>


“帕子是才洗过的,还没用过,大姑娘不嫌弃,拿着擦擦吧。”</p>


阿吉站在面前,她身旁是一只小巧的花壶。</p>


苏婼抬头环视,这才发觉已经回到绮玉苑,她坐在院里的廊栏上,悬着的双脚下是蓄着水的天井。</p>


她看回阿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接了这张帕子,把脸上的濡湿擦了。</p>


帕子上有皂角香,是田间地头的味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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