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肘，进屋……
云安城是大魏国都，天子眼皮子地下，明面上看不到江湖势力。但一座常驻人口过百万的大型都市，说没点藏污纳垢的地方也不现实。</p>
京城西市周边，云集着京城半数的武馆、镖局、车马行，属于三教九流汇聚之地，入京的江湖人多爱在附近落脚，黑衙也在市井间安插了不少‘线人’。</p>
夜惊堂要扮‘假无翅鸮’引蛇出洞，黑衙非常配合，王赤虎从昨天起就让线人在市井间放消息，什么‘权贵之家失窃’‘疑似无翅鸮再度出手’‘偷了角先生正在销赃’等等。</p>
夜惊堂要做的，无非是偷偷跑去黑衙提供的‘黑市门路’，把‘角先生’掏出来问价，引起有心人的注意。</p>
王赤虎虽然看起来大大咧咧，不怎么靠谱，但办事儿的能力着实不一般。</p>
夜惊堂本以为要转个好几天，王赤虎才会在市井间吹风声，不曾想走着走着，就听见了一阵闲谈：</p>
“王兄，听说了吗？无翅鸮又出手了……”</p>
“哦？！是嘛，这次偷了谁家？”</p>
“据小道消息，是潜入宰相府，偷了一根……”</p>
“嚯！无翅鸮胆子这么大？”</p>
“他胆子向来不小。听说那物件儿，是李相爷行房必备之物，无翅鸮得手此物，岂不等同于间接摸过李相妻妾……”</p>
……</p>
小雨未停，天色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暗了下来。</p>
夜惊堂牵着马匹，在人影稀疏的街道上行走，听见茶肆里传来的窃窃私语，心底一言难尽。</p>
一天下来，他只是在京城转悠，拿着‘角先生’找了几家铺子问价，都没主动编造事情原委。</p>
结果市井闲汉的脑补能力也着实厉害，添油加醋无端联想，硬把没头没脑一件事儿，脑补出个妇人失贞的天雷，还为此捶胸顿足痛心疾首，痛骂无翅鸮不是东西。</p>
甚至还有些人，把此物的用法说的绘声绘色，就好似亲眼瞧见宰相夫人拿着‘角先生’，往相爷小花儿里塞一般……</p>
这类有关男女之间那点事儿的消息，无论在哪儿传的都快。</p>
夜惊堂本来还对这法子抱有怀疑，听见茶铺里的泼皮都在聊这些事儿，就知道无翅鸮只要在京城，肯定能传到其耳中。</p>
骆凝一直跟在身侧，抱着盒子当小媳妇，听见这些乱七八糟的言语，脸都快青了，恨不得当场把怀里的脏东西砸掉。</p>
但这显然不行，眼见天色渐黑，骆凝询问道：</p>
“现在去哪儿？”</p>
夜惊堂冒充无翅鸮满大街闲逛，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但他和骆凝暗中审视，全都是些听到风声的普通江湖客，并没有轻功超凡的高手踪迹。</p>
在黑衙的煽风点火下，只要是三教九流汇聚的地方，基本上都在聊‘无翅鸮妙手偷丁丁’。</p>
‘无翅鸮’若在京城藏身，不可能没听到半点动静，要找他只需在能销赃的铺面守株待兔。</p>
按照夜惊堂的估算，无翅鸮可能已经跟在暗处探查，但是身法太好，他和骆凝都没有发觉。</p>
如果此时收工回家，大概率就露馅了，他略微琢磨：</p>
“凝儿，继续找地方出货，还是先歇息一晚？”</p>
骆凝有点迟疑，在她看来，黑衙放的风声已经快传遍全城，她和夜惊堂再顶风作案，找地方销赃，未免太假了。</p>
但现在不能回双桂巷，要歇息的话，只能是找个客栈落脚。</p>
两人乔装成江湖夫妻，住客栈的话，那不得睡一起呀……</p>
骆凝脚步慢了几分，稍作犹豫，低声道：</p>
“你是男人，自己拿主意。”</p>
夜惊堂微微点头，在街上扫视一圈儿后，就走向了街边的一家客栈。</p>
“……”</p>
骆凝暗暗咬牙，正事儿在前，终是没有露出异样，跟着夜惊堂走了过去。</p>
“小二，开一间上房，把马喂饱，再打点热水。”</p>
“好的客官，两位楼上请。”</p>
……</p>
很快，两人来到了二楼一间房内。</p>
夜惊堂待店小二下楼后，进入房间，来到窗口，抬手轻敲了两声。</p>
“咕~”</p>
一直在暗处当岗哨的鸟鸟，已经到了客栈外待命，见此回应了声。</p>
夜惊堂心中微定，把斗笠蓑衣取下，转头看向骆女侠。</p>
骆凝关上了门，取下唯帽，露出那张惊艳众生的熟美脸颊，左右打量厢房。</p>
房间是标标准的‘大床房’，窗户背街，左右皆是客房，里面摆着方桌、茶案座椅，靠墙放着一张挂着青色蚊帐的架子床，很大。</p>
骆凝瞄了眼床铺，未防隔墙有耳，并未露出异样，冷冰冰走到茶案前坐下：</p>
“外面风声紧，我们轮流盯梢，免得官差摸过来！”</p>
夜惊堂在旁边就坐，偏头指向外面，示意——轮流盯梢怎么把蛇引过来？——嘴上却是笑道：</p>
“怕什么，我的本事你还不相信？刚才路上就几个小跟屁虫，都被我甩掉了，放心睡吧。”</p>
骆凝眨了眨眼睛，想说些什么，好像又找不到借口，便起身坐在了妆台前，装模作样的梳头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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