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7. 奇妙画风
演出比起想象当中来得顺利，尽管是第一次登台，但三个女孩子配合默契，也没有发生过小失误。</p>
但是，演出也比想象当中来得不容易。</p>
过去，她们三个在自己的秘密基地里玩耍，享受着独自演出的感觉。那时，三個女孩子以为，能够心平气和面对“没有观众”这件事，是件值得骄傲的事。</p>
然而，站到了真正的舞台上，面对着台下满满当当的观众，到这一刻，她们为此感到紧张的时候，才意识到一直以来这个想法的幼稚。</p>
今天晚上，有大约三百名观众在她们的面前，可没有任何一个人是为了她们而来。尽管面对着三百个人演出，但她们仍然没有观众，仍旧在独自演出。</p>
没有观众的独自演出，并不是件能够享受的事。</p>
这是人生第一次站到这样的舞台上演出之后，三个女孩子所体会到的事。体会到了这一点之后，才能明白，一直以来，她们的想法都十分轻佻。</p>
尽管当她们的演出开始之后，起初没什么反应的观众，渐渐开始为她们捧场，当演出结束退场时，乐队收获了一番不算冷清的掌声与欢呼。但是，因为意识到了这样的事，让三个女孩子，没有这样沉浸在成就感带来的喜悦里，反倒都若有所思。</p>
初次演出就有这样的表现，但回了后台之后，却没有因此而欢呼雀跃，这样的一支乐队，在后台的工作人员们看来，也十分特别，觉得这三个女孩子沉得住气，有几分大将风度。</p>
只要内心所想的事不会写在脸上，美丽的误会就随时可能会发生。</p>
在离场之前，三个女孩子要先去一趟峰岛的办公室，领她们今晚的演出费。</p>
“see-saw的三位！”</p>
三个女孩子敲响办公室的门，获准入内。见到是她们，峰岛亲切地对着三个女孩招手。</p>
当时，是峰岛面试了三个女孩子，对她们的表现大加赞赏，并且给了她们这个演出的机会。</p>
峰岛这个人，在地下音乐界摸爬滚打多年，最擅长和人打交道，对于音乐，也有着相当一套见解。三个女孩子虽然只跟他见过一面，但在心里，却都对这个负责人充满好感，觉得迈进地下音乐界的第一步，遇到的是这样一个人，是她们的幸运。</p>
“晚上好，峰岛桑。”</p>
三个女孩子向峰岛低下头。</p>
“刚才的演出，几位的表现相当不错，比我想象中的还要从容。”峰岛对这三个女孩子，没有吝啬自己的赞美。</p>
尽管作为乐队来说，see-saw仍有许多不足之处，三个女孩子之间的合作也并非默契无间，但峰岛为她们是支能自作自唱、且有着自己特色的乐队，觉得她们充满潜力。</p>
在地下乐界发掘新人就是这样，有时，看起来完成度十分高的乐队，未必值得和他们签约。反过来，尚显不足的乐队，也许存在着相当的可能性。</p>
峰岛递过来的信封，薄的像是个空信封，五千日元轻飘飘。</p>
成员之一的西冈由纪子把这笔酬劳收下，另外两个女孩子跟着，向峰岛鞠躬道谢。</p>
这时，办公室的门敲响了两下。</p>
有人来访，三个女孩子都做着告辞的准备，西冈由纪子的话到了嘴边，但峰岛不紧不慢，像随手把什么东西放在桌上那样从容，并不在意三个女孩子在场。办公室的门大开着，峰岛的位置，正对着门口，他的目光越过三个女孩子，看着站在门外的人。</p>
“岩桥桑。”峰岛站起来打招呼。</p>
岩桥慎一迈进来，看了一眼站到了一边的三个女孩子，跟峰岛客气道，“我可如约前来打扰了。”</p>
“我还担心呢。”峰岛笑了，“没有在后台见到你，不能确定你有没有过来。”</p>
岩桥慎一跟他开玩笑，“这是额外附赠的——紧张感体验。”</p>
两个人说笑了几句。这期间，三个女孩子就在一旁，听着峰岛桑和这位突然到来的岩桥桑说话。</p>
突然到来的这一位岩桥桑，看着非常年轻。石川智晶觉得，他大概和自己的两位队友年纪相仿。而那张端正稳重的脸，看起来也似曾相识，不知在哪里见到过。</p>
姓岩桥的青年。峰岛桑大概能比他年长将近十岁，但两人聊天时，似乎这个青年才是上位的一方。这个人的身份，在三个女孩子的心里，答案呼之欲出。</p>
峰岛和岩桥慎一说笑完了，这才又看向等在那里的三个女孩子，“这就是我和你提到过的，see-saw的三位。刚才她们的演出，比我想象的还要出色。”</p>
岩桥慎一表示赞同，“演出结束，乐队要退场的时候，我似乎已经成了她们的粉丝。”</p>
这是句相当高的评价。</p>
三个女孩子听在耳朵里，都感到一阵惊讶。</p>
传说中的那位岩桥桑，没有必要恭维一支第一次登台的业余乐队。正因为对岩桥慎一的身份有着清楚的认识，所以才更能体会到这句评价的重量。</p>
沉甸甸的，让三个女孩子觉得这句话压在心头。想要欣喜，又觉得承受不起。</p>
到这时，峰岛才跟三个女孩子介绍，“这位是nzo的岩桥桑。”</p>
三个女孩子向岩桥慎一低下了头。</p>
“峰岛桑和我说，有支好乐队要在今晚演出，我就来看了。”岩桥慎一跟乐队的三个女孩子说。</p>
峰岛在一边补充，“岩桥桑是看演出一定要站在观众席里，并且要和观众们站在一起的人。”</p>
“到了观众席里，才是作为观众来的嘛。”岩桥慎一笑了笑。</p>
他轻描淡写，说着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然而，对听着他说话的三个女孩来说，这番话却意义非凡。</p>
今天晚上的演出，从一开始，她们就有一位为她们而来的观众。不仅如此，演出结束以后，这一位为她们而来的观众，对演出赞赏有加。</p>
对这三个女孩子来说，这是她们希望得到的认可。</p>
“听峰岛桑介绍，你们三位现在都是上班族，是吗？”岩桥慎一和三个女孩子聊起来。</p>
三个女孩交换视线，一齐点头，“是的。”</p>
“这么说来，现在是业余做乐队了。”岩桥慎一像在确认着什么。</p>
他想了想，“我认为今晚的演出很精彩。作为初次登台的乐队来说，也是一场成功的亮相。”</p>
“但是，”岩桥慎一话头一转，“过了今夜，乐队就不再是一支初登台的乐队。在初次亮相时稍微撒个娇，这是只有一次的机会。”</p>
正式在舞台上亮过相之后，假如就此打住，那是另一回事。但如果乐队今后再到台上来演出，就是一支必须要想方设法让观众满意，把更多不为她们而来的观众转化成自己的观众的、真正的乐队了。</p>
岩桥慎一说的，每个乐队都有一次的撒娇的机会，指的便是这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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