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6：十乌横祸（六）【请个假】
退下，让朕来少年意气396：十乌横祸【请个假】少年确实是不理解的。</p>
即使他这样的人，也知道宴安的事迹——为了当年那点儿浅薄的同门师兄弟情谊，逆天而为，为郑乔呕心沥血……</p>
在少年看来就是个烂好人。</p>
他斟酌了会儿，鼓着嘴抱怨：“可是那人哪里不识相，惹得国主不悦了？”</p>
哪怕他心里站宴安，嘴上却不能，因为他很清楚郑乔看中自己什么——除了这张相似少时的脸，便是他事事顺着郑乔，无论对错善恶，只说对方爱听的。</p>
郑乔道：“他活着就让孤不悦。”</p>
“那——就杀了他呗。”少年心下一颤，嘴角却露出一抹骄纵谄媚的笑。</p>
郑乔托腮出神了会儿。</p>
对少年这个提议不置可否。</p>
他只是抬了个手，少年心领神会。</p>
乖顺伏在他的膝头，微微阖眸，实则漫不经心地神游天外——外界盛传他是郑乔钟爱的男宠，而实际上，郑乔从未有过僭越的举动。与其说是将他当男宠疼爱纵容，倒不如说将他当儿子，亦或者是郑乔过去的替身？</p>
千娇百宠，呵护备至。</p>
这一发现让少年好生吃惊。</p>
他本是乾州偏僻郡县的屠户之子，很小时候便跟着亡父学习手艺，当屠夫、开肉铺，一次偶然机会被郑乔某心腹将领发现，当做新鲜玩意儿送到郑乔手中。</p>
自此之后，生活天翻地覆。</p>
为了在这位暴君手中活得滋润舒服，他钻空心思去研究，到现在才稍微摸清楚一点儿门道。例如，外人都以为他是男宠，但他可不能将自己摆在男宠的位置。</p>
不知郑乔最恨“男宠”二字？</p>
他将自己定位在“孝子”的角色。</p>
还是“愚孝”的“大孝子”！</p>
哪怕——</p>
他其实不比郑乔小太多，只是以前家里穷，吃不好长不高，看着才小。</p>
半晌过后，才听头顶传来郑乔轻声喟叹：“孤这個师兄，轻易杀不得。”</p>
少年：“……”</p>
真矛盾！</p>
他无法理解郑乔的心思。</p>
索性就不去理会。</p>
少年浅眠了一刻钟功夫，直到有人过来才揉揉惺忪的眸子，行了个不算很熟练的礼，退下。踏出殿门，心中暗舒一口气。虽说不用辛劳就能获得荣华富贵，但跟一个脾性捉摸不透的暴君同处一室，压力还是很大的。</p>
他低头小跑，不出意外撞了人。</p>
“哎呦——你怎么走路不看道？”</p>
少年只觉得撞上一副干瘦排骨，脑袋被撞得发疼，退了两步才抬头准备发火——不知道这块地盘，暴君老大他老二？</p>
剩下的火气在接触那张脸的时候，戛然而止，整了整袖子，行了一礼。</p>
来人正是宴安。</p>
少年曾遥遥见过一眼。</p>
前年冬日暴雪半月，无数庶民屋宇坍塌，冻死饿死的灾民不计其数。听闻正是此人据理力争，将宝贵的粮食用于赈济灾民，招募无家可归的庶民修缮房屋。</p>
少年也侥幸不死捡回一命。</p>
坊间皆说，这位烂好人先生是庚国最后的一颗良心，值得以礼相待。</p>
“下次小心些。”宴安正想问这莽撞宫人，待看清少年装束和面庞，也有一瞬失神，他缓和了口吻，问少年，“可有撞到哪里？”</p>
少年急忙摇头：“没、没有。”</p>
找了个借口，匆匆小跑着离去，好似背后有恶鬼猛兽追杀。同时，还得极力克制想告诉宴安郑乔对他起杀心的冲动，并且一遍遍告诉自己——这么做也是为了保住这条小命，不该管的别管。</p>
宴安却看着他的背影许久。</p>
直至消失在长廊拐角。</p>
他也听闻师弟养“男宠”的消息。</p>
也知道这“男宠”酷似郑乔少时。</p>
却没想到会这么相似。</p>
宴安收回目光，投向反方向。只是，此时的眸光全然不似方才的温和，反而透着一闪而逝的森冷。最近几月，宫殿守卫森严许多，他这位师弟也会害怕吗？</p>
内心浅浅讥笑了两声。</p>
见郑乔，后者倏道：“可有见到人？”</p>
宴安：“你说那少年？”</p>
郑乔道：“外人都道他像我。”</p>
宴安倒是很耿直地道：“不像。”</p>
郑乔是在辛国王庭长大的，阴谋算计是浸染在骨子里的本能，用乖顺克制掩饰野心亦是本能。哪怕是在他最天真的年纪，也做不出少年那般冒失嚣张的举动。</p>
郑乔仔细打量这位师兄。</p>
短短两年多，对方便苍老了二十岁不止，鬓发白得差不多，模样越发像宴安的父亲、郑乔的授业恩师，肉眼可见地苍老病弱，仿佛不久于人世。因此，郑乔更想知道——对方能忍到什么时候再利刃出鞘！</p>
何时将这柄利刃对准他的咽喉要害！</p>
是的，宴安要杀郑乔。</p>
这是郑乔一早就知道的。</p>
宴安下山辅佐他？</p>
这绝对是他听过最大的笑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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