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西北反
，山上种田那些年</p>
将奇景投映至现世，在幻化出相应环境的同时，收放将更加自如，无需撕裂虚空露出青胧山山体，从而能减少一些力量外溢的发生。</p>
好处不止如此，陈屿在尝试中，发现这种投映与内景的构造存在一定相似，同样累积了庞大数目的灵性，外人入内时更是与他行走内景地中一般，对周遭外物可远观而不可触碰挪移。</p>
除非作为奇景之主的他放开控制，一如陈父昨夜拾拿起投入青炎火团中的玉质木头——实际上那些木块有奇景之力混合精神力而成，与青炎触碰瞬息间便会被融化掉。</p>
山丘一座座，林木、草泽、田野纷纷穿梭于足下。又接连趟过几条小河，地势渐渐变得平坦，放眼望去一马平川不再有大的起伏。</p>
陈屿行至万成府，已经到了郴山的东边临界，再走远百里即是涛涛大江，翻过宽阔江面，山水温婉的江南便撞入眼中。</p>
……</p>
遂州，安亭府，古台县。</p>
不大的县城依傍江河而建，平日里由于紧挨武州临江府，可谓车水马龙，城池内外人潮拥挤。</p>
如今却冷清，往来不多。</p>
“洛宋节度使反了！”</p>
陈屿进城后打听到，原来近些时日有消息传来，说坐镇西北的洛宋节度使刘叔武不知在何人蛊惑下生了异心，赫然举起反旗，将瑶山以西封锁，现今正在攻城掠地大有割据西北、再转道东进的架势。</p>
他曾在西南时便听得这位名号，传闻帐下有一队威武兵骑，于大梁定国时的开武年间大败过侵袭南地的齐军。</p>
由此得封节度，掌管洛宋一州军政诸要事。</p>
“刘反贼锁了瑶山，兵马横渡下，首当其冲就是瑶州，等其并没了瑶州，大抵昌州、崇州也都凶多吉少。”</p>
陈屿心头默默摆弄大梁地图，西北以瑶山为界，有四州，其中洛宋最小，然有军卒驻扎，边军数万。</p>
其下则是崇、昌、瑶三州，又以瑶州最是富饶，算得上西北唯一的明珠，一旦沦陷，那么大梁几乎就断绝了对四州之土的军政财三权的掌握，将彻底被那位刘节度拿捏吞下。</p>
相隔上万里，但西北的局势动荡得太突然，而且是一位节度使悍然反叛，这在以往从未有过，上一次如此位高权重之人叛国造反的，还要追溯至前朝，也正是那一次使得元梁代宋，元氏荣登大宝！</p>
朝堂不得不紧张，一时间圣旨皇令漫天纷飞，欲要征集各路人马平叛。</p>
而盘亘河间，刚刚击败了五斗道反贼的宋义云理所应当得到了旨意，一同赐予的还有加封吴国公的头衔。</p>
大梁第一位外姓国公！</p>
可谓权倾朝野，风光一时无两！</p>
宋屠夫出征，点齐四万兵，上陈言说要合民夫力士共计十六万，向西北行进。</p>
“大军开拔，要粮、要钱、要人，如今天下纷乱，唯有江南、锦州与西南七州稍稍好些，最后层层摊派下来，还得落到临江府周边百姓头上。”</p>
闻言，陈屿知晓了面前这位老人家的意思，实际上这批人员物资更应该从西南征调，那里挨着西北，耗损会小很多。</p>
然而宋屠夫出身西南，自然不会放任朝廷借由征调的事将手插进去，西南七州是他的根本，尤其在铲灭了地方土族与世家后已经被经营得水泼不进，即便自己离开了，也无人敢乱掺和。</p>
至于锦州，与西南一样，朝堂上的诸公心里头明白这地方汇聚了大量世族，其中未必没有他们背后的势力。</p>
每一份出调的财款、民夫都被视作各家禁脔，要从自己身上割肉，衮衮诸公们实在狠不下这个心。</p>
只能苦一苦江南了。</p>
河间地大乱，至今没有恢复元气。而江南有武州，有遂州，半年前盘踞于此的救世军更多时候都在经营与传教，想要掀起贯通大江南北的大起义。</p>
不过事败垂成，救世军被剿灭，只是到了最后清算时，官员们惊讶发现这地方的财货反而比往常大梁统治下更多，大多百姓难得有了余财。</p>
他们惊喜，又可以被剥削一遍。</p>
“江南地富民安，值此危难之时，更应该同舟共济，为天下安康贡献一份力。”</p>
左右二相难得在一件事上合力，皇帝也少有管事，于是乎从江南征调民力成了定论，各家都下场，想要从这次的‘奉天予国’中抽剥出属于自己的利益。</p>
“万里征调，何其可笑！”</p>
蹲坐在土槛前，老人家无神张望凌乱又冷戚的街巷，掩面盖住悲色。</p>
“官吏如虎豺，剥皮吮血，仿佛要食人骨肉一样，依着圣旨，寻了由头就将无数田地收归己有。”</p>
“地主们也纷纷效仿，囤积居奇，粮价一日高涨过一日，不少人都因买不到米粮而不得不卖掉家中的田。”</p>
“一亩田，就值一块馒头！”</p>
“他们不止要田啊，还想整个将人都吞吃下去！”</p>
陈屿默然，也不知能安慰什么，他有力量镇压古台县中的不平事，扫除那些贪婪的恶鬼。</p>
但这仅仅只是一城，还有临江府、还有偌大的江南地。</p>
甚至大梁境内哪一州不是如此，他一路见闻，已经目睹了太多离愁悲戚。</p>
大梁从根子就烂了。</p>
心潮汹涌片刻，陈屿将老人家从土坎上扶起来，说道：“老天爷看着，这些人胡作非为不了太久的。”</p>
老人看向面前的后生，摇头一叹，显然并未听进心去。</p>
陈屿见此也未多做解释，虽说管不了天下间千千万万的恶事恶人，但眼前所见所感，凡有遭遇，却不能不闻不顾，这与他的本心不符。</p>
无心定乾坤，然，除恶务尽！</p>
……</p>
轰隆隆！</p>
漫漫雷声滚动，不管此刻的古台县众人如何为白日炸雷而惊奇，也未去多听闻寻常百姓发现欺压自己的地主意外被雷劈杀后的阵阵欢呼。</p>
“老天爷显灵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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