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法身逍遥
圆融法体，浑然天成。</p>
至此，陈屿的灵性终于稳定，升华后的余韵持续大半年，到现在被法力驾驭成熟。</p>
演化融身于灵，似风轻盈。再以融法于身，同样轻松写意。</p>
原本的负载此刻消失不见，现世对他再无束缚，站在原地，腾转胸怀中的每一道青光都比之前更显灵动，身躯飘飘然恍惚要自行腾空。</p>
足足半刻才将这股骤然滋生的别扭抹去，他知晓这是法身初成，体内小源与天地大源间的交互吸引，短暂适应便可按耐下来。</p>
接着陈屿念头转动，但见手臂瞬间消失，片刻又出现。他尝试，仿佛见到新奇玩具的顽童，圆满坚韧的身体这一刻时不时消失一块，从手臂到腰腹，再到五脏六腑乃至头颅——灰蒙蒙世界下，只一颗脑袋的他自顾自张望，这是有别于往日内景所见的独特视角。</p>
在法身成就之前，入虚内景地的首要条件便是附近必然要有一处内景，且精神包裹下才可进出，否则会被两方世界交错切割，四分五散。</p>
不过眼下又不同，陈屿站在院门口尝试，院外桃林中的内景早已破碎泯灭，如今空荡荡只剩下土坑一座。</p>
但当他以法力敲击虚空，意念自然而然交融于其中，翻天覆地一瞬间，再睁眼时已经俯瞰这片独特的‘世界’。</p>
退出来，多次反复。</p>
“法身一成，小源支撑下，足以在任何地方撬开通往内景的道路。”</p>
不过他也在沉吟，内景是有数的，而在内景地之外去撬动，又能进入到哪里？仍旧是内景么？</p>
按耐好奇，足足半日后，陈屿先将一些法身成就前的想法和猜测一一验证，确认法身的构筑的确很关键。</p>
半只脚踏入逍遥境的他逐渐熟悉这个新层次。</p>
“天雷渡了许多次，积攒的能量其实还沉积了部分在体内，如今才释放出来，与那部分对法象的感悟一起化作资粮。”</p>
法身构筑小源，与天地大源对应，不过很可惜的是，法身成就之前所预想的无穷无尽法力没能实现。</p>
陈屿调用法力青光，感受除去灵性占比稍稍提升，质与量变化不大。</p>
倒是驾驭能力增幅，让得转化三法时的恢复速度比之前快上数倍。</p>
原本仅此一点便值得欣喜，可以作为法身成就最核心的功用，算是不枉他过去数月里不断推导演算，劳心费神。</p>
但出乎意料的，法象参与了。</p>
大概是法身成就之时，法象莫名与灵性交融了部分，使得自己尚未开发出多少性质的法力在这一刻直接拥有了不弱的变化属性——可化形、化物、化血肉……</p>
且能由多化少、由少增多。</p>
也即是说，以后陈屿只需在用的快要见底时，催动法象便可在化生灌满，恢复如初。</p>
在这等另类的无穷无尽面前，原先法身那看着还可观的恢复能力，顿时变得寒碜起来。</p>
总之他往后无需再为法力消耗过多而操心，甚至考虑到法力本身由灵性作为基础凝炼而成，法象的填补圆满很可能是直接制造出大量堪比多次提纯后的灵性。</p>
陈屿不由得深想，这其中有无代价？</p>
若没有，算不算无中生有？而且生的还是世间万物最本质的力量——灵性。</p>
“变化之道！”</p>
“借虚凝实，无中生有。”</p>
他好似想到了什么，目光注视体内那一轮灿烂法象，眸光幽幽。迫不及待想要将其打开，好生看看根底。</p>
这才是［造化］，一次巧合成就的真正大造化。</p>
又数日过去，关于法身的研究还在继续，连带法象也被陈屿倾注更多精力，几月前当他在变化出血肉时就暂且放下的变化之道，被在一次拿了起来，开始琢磨钻研。</p>
另一边，为了满足好奇，了解内景地之外的区域到底能以法身观察到什么，他多次在不同地方催动力量，敲击虚空。</p>
天上、地下、荒郊野外、红尘聚落等都不例外，被他一一尝试。</p>
一时间忘却了修行中的于启猛。</p>
……</p>
色调灰扑扑，乍一看与内景很像，景致却截然不同。</p>
浓郁的暗沉汇聚在足下，四周蔓延无形雷霆霹雳，五光十色，散发出令人颤栗的气息。</p>
上首方向，一口巨大的黑色空洞悚然处理，绵延不知多远，庞然无匹。</p>
再向下，没有现世山林石草的倒映之象，仅仅如流光、似潭水，幽深不可探。</p>
法力充裕，肉身小源蓬勃，有法象保底的他不慌不忙查看，颇有底气。</p>
很快，陈屿在这片陌生的世界找到了熟悉的事物——一方内景。</p>
一轮耀目的光团从身前划过。</p>
原本蛰伏在深邃中，许是被他的气息挑动，又或者确实太近，不由得激发些许涟漪，然后捕捉到。</p>
“这是……道观内孕育的那一处？”</p>
他出入过的内景不在少数，不过眼前这一方留下了不浅印象，此刻哪怕只感受外围的气息便顿觉熟悉，辨认了出来。</p>
飘了会儿，陈屿在下方的‘海洋’中看见七八个光团，或大或小，有些安然畅游划动，有些则不断颤抖，抖落一片片如碎片似的光斑。</p>
随着光斑脱落，光团也在缩小，反馈来的气息变得微弱起来。</p>
步入‘暮年’的内景么……</p>
陈屿不确定这些内景到底位在何方。</p>
他看向头顶，那处黑色巨洞也变得眼熟，记忆浮现，似乎正是服用草丹后沟通的那一处内景见到的空洞。</p>
那里有什么？</p>
陈屿疑惑，犹记得初见时只觉万灵的归宿，无数灵性从现世、内景、深层之中漂浮渗透，被黑洞吞没。</p>
看了又看，他觉得二者八九不离十便是同一个，只是那时候境界太低，且局限在内景中仰望，只瞧见死寂幽深，无法看得更多。</p>
眼下，陈屿再见到，挥手一抹，法力化作银白飞舟，乘坐其上，以超绝的速度疾驰向上——想要近前一观。</p>
一刻、两刻……一道雷霆劈打在飞舟旁侧，他以法力护持，淌过光色浑浊的地带，继续向上。</p>
时间流逝，不知过去多久，那一处高悬不可知处的黑洞始终遥远。</p>
陈屿不急，索性在飞舟上化出身形盘膝而坐，开始参悟逍遥境的法篇。</p>
说是参悟，实际是不断推演，再以强绝的心念与理解去完善，最初的法篇中粗糙与错漏多不胜数，好在已经构筑出了法身，证明前半章的理论方向是对的，只是往后的推演中要加上法象这个意外因素。</p>
一日，途中路过一片雷海，霹雳绽放荧光，凶猛扑来，气势涛涛，被他一巴掌击溃，掌风狂然，直将偌大覆盖在头顶的雷洋都扇得溃散。</p>
又一日，再次睁开眼，看向远处。一颗硕大事物靠近，其宽不知多少里，碾压而来，沿途一切都粉碎。</p>
双掌揉搓，法力咆哮轰鸣，将莫名纠集而成的混乱星体贯穿出百丈裂口，飞舟穿梭而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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