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夺令（第一更）
，光明壁垒</p>
内陵最深处。</p>
被无数金线缠绕山陵，开始渗透出冰冷的风雪。</p>
衣袍残破的守陵人，身上也开始渗出风雪……是的，这具身子覆盖的霜雪，是从身上渗出的，千野大师的大部分躯壳已经没了血肉，只剩下骨干，因为酒神座的重击，那些骨骼都隐约开裂，然而就从那些开裂的骨骼之中，不断渗出霜屑，溢出破碎的黑袍表面。</p>
仿佛，她的身体里流淌的不是血液。</p>
这副异象，源自于山陵内大寒灾境的正式“溢出”，最先承受这份灾境力量的人，就是她。</p>
而褚灵，也不例外。</p>
坐在山陵门前，大阵核心位置的褚灵，红色祭祀服的表面也结出了厚厚的一层冰渣……她微微眨眼，晶莹剔透的眼睫毛发出了清脆的破碎声音，凝结在其上的冰晶哗啦啦碎开。</p>
只不过，她与千野大师又有所不同。</p>
她的体内……真的没有血液。</p>
至少目前还没有。</p>
从神祠山的井水之中出生，她身体里流淌的是最纯粹的超凡源质，而那些源质之中关于“寂灭”，“冰冷”，“霜寒”的一面全都被灾境的强大精神力量引出。</p>
褚灵并没有离开。</p>
她守在千野身边，一道道阵纹流光围绕着她，而除此之外……还有一缕极其微弱的“金线”。</p>
这是命运的占卜线。</p>
但却不是出自千野之手。</p>
守陵人剩下的气息并不多了，她支撑着身子，对抗霜雪，用后背抵住石门。</p>
“世人都以为……这是高深莫测的术法，修行难度极高。”</p>
“但其实……并非如此。”</p>
千野大师沉重的咳嗽，笑道：“只要能够付出代价，那么人人都可以成为命运的先知。只不过对于不同人而言，放在命运秤盘上的筹码，也不一样。”</p>
褚灵默默看着这一缕很小的，从小指蔓延而出的金线。</p>
这缕金线，仿佛与自己的“生命”相连，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因为从降生开始，她还未来得及感受，真正的活着是什么样的滋味。</p>
金线的剥离，似乎就意味着“生命”的逝去。</p>
只不过，这种感觉实在很微弱。</p>
“欲望越大的人，想要窥视未来的代价就越大，对他们而言，需要在秤盘上放置很重的筹码……才能动用一次占卜术。”千野大师神情复杂地看着眼前如初涉人世般纯洁无瑕的完美女子，最终陷入了沉默。</p>
她看出来了。</p>
褚灵动用占卜术的代价极小。</p>
那剥离肉身躯壳的金线，几乎没有撼动她的肉身。</p>
“占卜术……”</p>
褚灵轻声喃喃。</p>
她环顾着四周，山陵的门被雪封住，石门的上空飘荡着轻薄的雪屑，她目光所及的每一件物事，仿佛都拥有了无形的轨迹，只要她想，就能阅读其前后因果。</p>
这种感觉，其实并不陌生。</p>
之前她住在“零零幺”车厢里的时候，也有着类似的体验，只不过那时候她的“阅读”，是【深水区】的数据库提供支持。</p>
对这世上芸芸众生所经历的前因，可以从【深海】的记录中看到。</p>
至于所谓的后果，则是可以动用【源代码】的庞大算力，去进行计算……她可以算清这片苍穹落下的每一片雪，最终要飞往何处迎接何种结局。</p>
她需要做的事情，就是计算。</p>
而这……与占卜术的原理很是相近。</p>
一缕纤细金线，掠出百米，绕过大雪绕过山陵，最终回到了褚灵的身前。</p>
仅用了一瞬。</p>
她看清了这里每一片雪的落势。</p>
对于占卜术而言，这样的消耗并不算大，因为这里的雪势，并不重要。</p>
而且卦算之人的心中，也没有强烈窥视的欲望。</p>
但占卜这里的每一片雪……却是需要消耗巨大的算力。</p>
“我从未见过像你这般算力超群的天才。”</p>
守陵人运用了占卜术，望向眼前的女子，在红色祭祀服的衣摆之下，竟看到了一片片模糊摇曳的代码。</p>
无数代码与超凡源质交结，糅合，并存，共生。</p>
这就是褚灵拥有“非人哉”算力的原因么？</p>
千野怔怔出神了好久，低声地笑道：“真是……令人震撼的真相啊。”</p>
那一缕金线，在褚灵的操纵之下，掠向远天。</p>
褚灵望向不可感应的“灾境”深处。</p>
她的视线穿透雪原，雪山，以及呼啸的寒风，隐约看见了一片片枯败的落叶。</p>
在“灾境”的深处，生长着密集的高耸林木。</p>
而这缕金线，直接向着林木的最深处掠去。</p>
她动用占卜术，其实是想看一看，自己单纯凭借算力，无法抵达的地方，究竟是什么样子。</p>
因为酒神座的缘故。</p>
这座山陵变得“不可占卜”。</p>
于是褚灵心中默默凝聚了一道身影，进行卦算。</p>
最先进入陵园的顾骑麟老爷子，至今下落不明……顾慎和五大家都在寻找他，占卜金线得到了指示，带着褚灵的一缕精神飞快前进，在磅礴算力的帮助之下，这一片片雪林的迷雾被拨开。</p>
最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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