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四章 做选择
“你说，你这个表妹，能听得到我们说话吗？”</p>
狐妖话音一落，苏妙真的‘心声’顿时安静了。</p>
“我们去看看。”</p>
尖长的嘴动了动，说话间森白的牙齿一闪一闪的，姚守宁听到此处，心中的害怕一下堆叠，情绪紧绷，下意识的想起身逃走。</p>
但在关键时刻，她看到了坐着未动的柳氏，还有温婉笑着的姚婉宁等人，一个念头涌上她心间：这是狐妖在试探她。</p>
数次受妖狐试探的情景在她脑海里一闪而过，纵然她看到妖狐现出真身，张开了血盆大口，但一种莫名的笃定感支撑着她，让她死死的锭在了座位上，并没有走。</p>
她相信自己的直觉，也相信自己的外祖父柳并舟。</p>
柳并舟参加过应天书局，已经窥探到了先机，若自己出了意外，他必定早在三十多年前就已经知晓了。</p>
想到这里，姚守宁强忍恐惧，一动不动。</p>
‘嗷——呜！’</p>
妖狐越来越近，面现狰狞之色。</p>
它大张的嘴里，是一排长而密集的牙齿，形同锥锯。</p>
而在这层牙齿之内，内层竟还有一圈牙齿，使得那张嘴好似一个巨大的牙齿绞盘。</p>
那牙齿尖利可怕，齿缝间缠绕着股股血丝，喉间黑气吞吐。</p>
姚守宁细细一看，才发现这些‘血丝’并非真的血迹，而是一种腥臭无比的红雾。</p>
每丝红雾便如藤蔓，上面隐隐浮现出无数曾葬身于妖邪之口的鬼魂面容。</p>
此时百鬼齐哭，那一张大口之中如同阴曹地府。</p>
这一看之下，姚守宁头皮发麻，她死死咬紧嘴唇，才压下了已经飙到喉间的尖叫。</p>
与此同时，一只毛绒绒的红爪突然探出，那每根指头长出尖锐的长甲，直刺她的心口。</p>
她面色惨白，身体的本能反应是想要仰身退后，将那巨爪躲过。</p>
面前的柳并舟、姚婉宁等人尽数消失了，在她的面前，只能听到阴风阵阵里，妖邪的狞笑及群鬼的哭嚎。</p>
但姚守宁也并非未受磨砺的闺阁少女了。</p>
她与世子数次探墓，经历过种种危机，并受到了陈太微的追杀。</p>
这些发生过的种种，都磨练了她的心志，使她越是面临危机，越是冷静。</p>
不能躲！她心里生出一个念头：一切只是幻境罢了，妖狐根本没有看到她。</p>
这个笃定至极的念头从她心中生起，她强迫自己坐在原处。</p>
姚守宁瞪大了眼睛，她的眼里受红雾笼罩，映上了妖狐的原身，无数鬼哭狼嚎声里，一支巨掌从她心口凭空穿过！</p>
少女的心跳不争气的停滞了一瞬，但预料中的剧痛并没有来临。</p>
只有一股寒气从她胸口穿过，接着无数痛苦、怨毒的冤灵之鬼影从她脸旁一一掠过。</p>
耳畔听到哭嚎哀叫声，鼻端闻到腥风，但是危机却在刹那解除。</p>
幻影从她身上穿过，她的心脏急速的跳动，发出‘呯呯’的急跳声。</p>
红雾褪去。</p>
姚家的正堂重新出现在她眼前，烛光摇曳之中，柳氏还在低声交待逢春：</p>
“替守宁抱个暖手的汤婆子来。”</p>
姚若筠眉梢微皱，嘴唇紧抿，心中却在说道：这么晚了，外头洪水未褪，谁会冒着危险前来自己家呢？</p>
这是大哥的心声，她听到了！</p>
狐妖的试探仿佛如一场试炼、考验，考验一过之后，她的能力好像又增强了许多。</p>
姚若筠浑然没有察觉自己心中的念头已经曝光，仍在呐喊着：外祖父真乃神人也！外祖父明察秋毫！外祖父料事如神！外祖父太棒了！我也要像外祖父一样威风——总有一天，我也要凭手里的笔画只仙鹤，让守宁骑上去，满神都的飞，不，还是我自己骑吧……</p>
“……”姚守宁惊魂未定，却险些被表面一本正经的大哥内心逗笑了。</p>
在她的面前，姐姐姚婉宁捂着肚子而坐，仿佛在保护着什么。</p>
姚婉宁的身后，‘河神’的影像她看得更加清楚，一个小小的影子坐在‘河神’的肩头，那黑影越发清晰，可以看到晃荡的双足。</p>
竟然，竟然像是一个可爱的孩童倒影！</p>
只见那孩童像是笼罩在雾气中，仅能看到黑影，影子里，‘他/她’手指塞入嘴中，脑袋左右晃荡。</p>
‘嘻嘻——’孩子的轻笑声又响起来了，姚守宁恍然大悟。</p>
她数次听到过孩子的声音，一直在想这孩子来自何处，却没料到就是在‘河神’肩头坐着。</p>
姚守宁心中疑惑重重，但苏妙真的‘心声’再度响起。</p>
与先前相较，此时的她要紧张了许多，声音中带着‘呯呯’的心跳干扰，使得她的声音带着一种颤噎的感觉：</p>
“怎么样？她听到了吗？”</p>
“不像是发现我了。”</p>
妖狐再度开口，它的话中带着几丝迷惑：</p>
“我总觉得不对。”</p>
它是天妖一族的狐王，拥有强大的洞悉力与感知力，“从你这个表妹的身上，我能感应到她的不同，我总觉得她是我们一族的巨大威胁，很像，很像辩机一族的传人，都带着相同的味道——太令我厌恶了。”</p>
姚守宁听它说到这里，不由有些害怕。</p>
但就在这个时候，苏妙真略有些酸溜溜的声音响起：</p>
“不可能的。”</p>
她根本不知道什么是‘辩机一族’，但能令她身上的‘神喻’都如此紧张，显然‘辩机一族’非同一般人物。</p>
苏妙真的心中生出嫉妒。</p>
她自恃美貌无双，‘前世’命途多舛，遇人不淑，能够重生，并且获得‘神喻’之助，显然是她独一无二的福份，‘前世记忆’中愚蠢不堪的姚守宁又如何能与她相比呢？</p>
苏妙真说道：</p>
“恐怕是你看错了。”她不愿承认，矢口否认道：</p>
“你也说了，她性情愚蠢粗鲁，又虚伪且不学无术，撒谎成性，怎么可能是你说的那种人呢？”</p>
一叶障目！姚守宁的心中浮现出这样一个念头。</p>
辩机族人在未曾成长之前，只能大隐隐于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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