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摸过来了
胡骑撤出了近一里，耿成却不敢掉以轻心，所以没让点灯，而是放了两道绳索让商队护卫和车夫摸黑上山。</p>
虽然看不清路，但拽着绳索就能上山，所以很快。前后也就两刻，五六十号人马就全部转移到山顶。</p>
郭景当即带着彭方来找耿成。</p>
“多谢塞尉搭救之恩，彭某绝不敢忘，定有厚报！”</p>
彭方深深一揖，等抬起头来，又不由一愣。</p>
耿成长身鹤立，生的唇红齿红，透着一股儒秀之气，无论怎么看，与“军汉”二字也沾不上半点边。</p>
而更令他惊讶的是，耿成说话温声细语，丝毫没有传言中的娇骄狂妄。脸上还挂着浅笑，举手投足间也隐隐透着气定神闲。</p>
彭方慌成乱麻的心也跟着平静了不少。</p>
“彭主事无需客套，请你过来，是想请教几件事情！”</p>
耿成说着话，又做了了个请坐的手势。</p>
他脚边是一堆篝火，四周围着几根车榬，当做是临时的坐椅。见他落座，彭方也就势坐下。</p>
“彭主事常年出塞？”</p>
彭方欠了欠腰：“秉塞尉，某一年少些也要走七八遭！”</p>
“每次都运这么多货物？”</p>
“倒非如此，平常多些一二十驾，少些七八驾。此次这般多，是因冬日未出过塞，布帛、麻油等物收攒的多了些……”</p>
“原来如此！”</p>
耿成轻轻点头，“那以往出塞，彭主事会不会在白泽宿营？”</p>
很平常的一句话，却让彭方心里一咯噔，他本能的抬起头，恰好撞上了耿成的目光。</p>
那双眼清澈如镜，好似能洞察人心，彭方心中一虚，竟不敢与其对视。</p>
果然有问题？</p>
耿成暗暗一叹，语气依旧温和：“耿某方才算过：郡城阴馆距东部都尉府只有一百一十多里，若日出启程，入夜必到，九成商队会在都尉府外宿营。</p>
而都尉府距平城障更近，才九十多里，商队第二夜便会宿在障城外。再往北再行一日，恰好就到了强阴塞，所以会在塞城再歇一夜，第四日天亮再出塞……</p>
凡出塞之商队，大都如此，偏偏彭主事不走寻常路，非要在平城障耽搁半日，不会是有意在等郭景，更或是在等我耿成？”</p>
彭方平常也算沉着，但刚刚才经历九死一生，又慑于耿成的出身，再被他予言语一逼，顿时就慌了心神。</p>
灯火之下，福情如何看不清楚，但彭方张口结舌的模样却让郭景脸色大变。</p>
他大步上前，一把揪住了彭方的领口：“我念同僚一场，你彭氏与使君也是旧识，才许你同行，你竟敢害我？”</p>
“我怎会害郭兄，若有此心，天打雷劈？”</p>
彭方脸色一白，挣扎着向耿成做了个揖，“阿郎（主上）与平城障丞孙济是旧识，叮嘱我路过时拜会。昨日见他，孙障丞便提醒予我，称近月来强阴塞治下屡有胡贼出没，已被劫了六七家商队，故而劝我暂缓出塞。</p>
我因此延误了半日，正欲打道回府，却偶遇郭兄，我便心想：即是小股胡贼，定然不敢劫掠官军，且我商队人手与塞尉麾下合计有百余，就是遇到胡贼也能吓退，但谁想会来如此之多？”</p>
郭景只是忠厚，却非憨愚，他双手猛一用力，竟将彭方提的双脚离地：“若只是如此，塞尉问你，你如实做答便是，又为何惊慌失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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