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韩缜
他们是犯了刑的奴隶，孙传尧暗自想着，罚做苦役来偿还钱财，平日里会被马场的主人殴打，甚至打死也不会有人来多问一句。若是一个杀害朝廷命官的杀手被抓住，则会被押进地牢里活活饿死，或者处以极刑。可是这些和仇恨相比又能怎么样，既然已经见到了李景宣，不用去理齐戈的命令，还是尽早杀了他才好。</p>
可是王府有那么多侍卫，这些侍卫的身手绝对不会比凉州州府的侍卫差，还有温乔，官府的走狗，不管怎么样要先沉住气，机会只有一次。</p>
南面一排矮房内走来一名男子，身形矮胖，年约五十，手脚粗壮短小，双目精明冷漠，好客虚伪，带着长安人的悠闲腔调。</p>
“我是宋哲，你是从越王府来的？”</p>
“武康让我来的。”</p>
宋哲上下打量着孙传尧衣着和举止，通过一双马场掌柜的眼睛断定孙传尧不值多少钱，很有可能还在外面欠了不少钱，继而变换了站姿，不以为意道：“把账单给我。”</p>
“武康说饲料里面放些谷物黍米进去，少放些干草。”孙传尧说完，从怀里取出账单，重新翻页，数完张数递了过去。</p>
宋哲接过账单，背过身去，敷衍道：“我听到了。”</p>
孙传尧找了一处台阶坐下，从衣袖里拿出木牌，拿在手里翻面看着，木牌上的字和纹路雕刻精致，若是在红雀镇可以找得到木刻师傅以假乱真，但是在长安，孙传尧不认识技艺如此精湛的人，就是找得到，也未必肯动手为自己仿造一块。</p>
孙传尧将木牌收进衣袖里，心神不定。仇恨与杀意动荡着内心，孙传尧惴惴不安地想着，刘尚，曹韦和赵昆，无故惨死在自己手下，齐戈的命令，这一切都只是因为齐戈的命令，还是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他们的亲人若是来寻仇呢，循环往复的仇恨何时才是终点。</p>
孙传尧捡起地上的石头，往远处扔去，同时听到马厩外传来一阵喧闹的人声。孙传尧抬头望去，看到一位不满十岁的孩子，被推倒在地，旁边围着一群身强体壮的年轻人还有宋哲。</p>
男孩扯开嗓子不停地哭喊，精神已经相当不济，双手抱着头，任由棍棒和腿脚，踢拽着胸膛，打落在身上。</p>
“你们饶了我吧，我是真得干不动了。”</p>
“小子，我看你就在偷懒。早知道今天会这样，当初为什么要去偷别人的东西，你这是自作自受，死了也没人可怜你。”</p>
“我饿了五天，实在没东西吃，才去客栈后厨拿了一个馒头，还没吃就被官府抓住了。”</p>
一位年轻人俯身抓起男孩的衣襟，冷笑道：“拿？你那叫拿吗？那叫偷东西，自己犯了法，就怨不得我们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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