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二十一个老师
独坐在教室角落，虽然是身处炎热的夏季，柳芳荋却穿着不算薄的外套。
正在运作的冷气机发出嗡嗡声，尽职地送出源源不绝的冷风，正处送风口正下方的柳芳荋暴露在空气中的皮肤都透着凉气。
柳芳荋捧着手机，几乎不加思考地点开了相簿，一张张放大细看，瞳孔聚焦却渐渐涣散。
突然一声冷哼由头顶传来，将柳芳荋的思绪给叫了回来，她疑惑抬头看向来者。
贝戚灵勾着班长的手臂一脸得意：「怎么啦？你家叶总呢？怎么失魂落魄的在看其他男人的照片？别说，还挺帅的，呵呵。」
语毕，贝戚灵脑袋一歪靠在了班长肩上，志得意满的离开了。
班长回头，给予柳芳荋带着歉意的笑容。
「别理她，她这人见一个喜欢一个，还见不得其他女生好，就是个恋爱脑的神经病。」
柳芳荋又回头看向说话者。
施苞双手抱臂，看着贝戚灵，语气有些不屑。
虽然脾气不太好，但是个率真的女孩子，柳芳荋其实还蛮欣赏这样的女孩子。
感谢的笑了一下，柳芳荋摇了摇头，说道：「没事的，这是我爸，听到她夸我爸帅我还挺开心的。」
施苞愣了一下，随后大笑起来，拍了拍柳芳荋的肩：「你爸确实很帅，不过能生出你这样的女儿怎么样也差不到哪里去，是吧？」
柳芳荋勾起唇角笑了笑，她想，如果爸爸在天上知道了他的顏值被十六岁的少女给如此夸赞，应该会膨胀到找不着下巴吧。
此时上课鐘响，施苞松开搭在柳芳荋肩上的手回到座位，离开前，神情有些不自在的拋下了一句话。
「喂，我说，你脾气太好了吧，下次遇到贝戚灵那种人，一拳揍过去就对了。」
柳芳荋摇了摇头轻笑，视线回到了手机上头。
爸爸，你看，女儿多乖，都被说脾气好了，你安心了吧。
穿过夏季独有的湿热空气，推开教室门的一瞬间，清凉的冷空气争先恐后地一拥而上，将叶奕流包裹在其中，带走皮肤上黏腻的暑气。
虽然已经打响了上课鐘，不过同学们仍然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四散在教室的各个角落，一点也没有准备上课的样子。
叶奕流对此场景习以为常，逕自走向讲台，路过座位时下意识朝柳芳荋的方向瞥了一眼。
虽然在段考过后换了座位，不过柳芳荋仍然抽中了第一排的位置，就在门口进来的第一位，因此叶奕流可以清晰看见柳芳荋手上握着的手机里头，正在显示什么画面。
四方的机器里头，一位男人笑的灿烂，头上顶着与其阳刚外貌不搭的白色毛绒兔子耳朵造型发箍，他的右边另一人只露出了半边侧脸，正撅着嘴亲吻这位男人的脸颊。
柳芳荋又在看她父亲的照片。
在以往，只要是在校期间，叶奕流基本上都不会看见柳芳荋使用手机，但自从段考后，每一次叶奕流到班上上课看见柳芳荋时她都是捧着手机眼神涣散的盯着手机里的照片。
难以言喻的闷痛在心头蔓延开来。
柳芳荋太过坚强，也只有在这些细节里才能看见她有多疼。
叶奕流上前，轻轻拍了拍柳芳荋的头，随后故作自然地松开手，走到讲台上开始上课。
柳芳荋愣怔，随后缓缓抬起手轻碰头顶上的发丝，双目微微一热，柳芳荋立马闭上眼缓和情绪。
再睁开眼时，眼底的情绪已然收拾乾净，从抽屉里抽出国文课本，认认真真地看着台上朗诵课文的叶奕流。
逝者已矣，来者可追。
只有认认真真的活下去，才不愧对这些年她爸爸对她的养育。
制式化的一天迅速的过去了，放学后柳芳荋和叶奕流一起过了马路，忽然柳芳荋像是想起了什么，猛地抬头看向叶奕流。
「今天是不是应该吃番茄炒蛋了？」
叶奕流语带笑意：「连续吃一个礼拜不腻？」
「老师做的饭，连续吃一百年都不会腻的哦。」
在叶奕流家门前，柳芳荋捏着嗓子做作地撒娇，俏皮地向前蹦了两步，脚步一拐转身面对叶奕流，眨眼嘟嘴比了个爱心。
没几秒便破了功，被自己夸张的表演给逗笑，眼眸弯成月牙状，嘴角高高勾起，浑身青春可爱。
叶奕流无奈歪头似叹气地轻笑，越过柳芳荋先行推开了门进屋，随后侧身等待柳芳荋踏入屋内才关上了门。
「番茄没了，明天再吃好吗？」叶奕流温声说道，语气带着不自觉的宠溺。
如同平常那样，叶奕流弯腰低头换鞋，却在看见鞋柜内多出的鞋子后顿住了动作。
柳芳荋已经换好了室内拖，趿着鞋走进客厅，却见沙发上两位样貌不凡且极其相似的陌生女子正端着八卦的眼神和兴緻勃勃的笑容，趴在沙发椅背上看向她。
后方叶奕流见到鞋柜内两双平常不会出现在他家的高跟鞋，立马明白是自家两位姐姐不打一声招呼的造访，想起两位姐姐的脾性，他赶紧换好鞋进客厅。
「大姐、二姐，怎么突然来了？」下意识地站到柳芳荋身前，叶奕流问。
沙发上的两位女子改变了姿势，穿着黑色小礼服的女子轻抚裙摆站了起来，而另一位身着黑色紧身皮裤及贴身上衣的女人则直起身，却仍大大方方地坐在沙发上。
穿着黑色小礼服的女子轻柔一笑，气质优雅，但柳芳荋却不知怎么地，觉得她的笑容有点像隻狐貍。
「没想到奕流已经这么大了，都带女孩子回来了，是姐姐的错，没事先告知你，让你和这位妹妹困扰了吧。」
叶奕流的耳根顿时通红一片，弱弱说道：「没有......」
另一位女子虽与方才说话那位五官相差无几，可性格却是天差地别。
比起穿着小礼服的那位的端庄大方，这位女子大大咧咧地一手撑着沙发椅背翻过沙发，眨眼间越过叶奕流来到了柳芳荋面前，捏住柳芳荋的下巴抬起她的脸左右瞧瞧打量。
「哟，怪可爱的小美女呢。」女人脸上掛着不羈的笑容。
旋即，她倾身拉近了与柳芳荋的距离，收敛了笑容，眼楮一眨不眨地深深盯着柳芳荋，一股慑人的气势铺天盖地朝柳芳荋压下。
柳芳荋有些不适的皱眉。
女人压低声音，在柳芳荋耳边说道：「小妹妹，别让我失望。」
失望？什么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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