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一十四章 未尽的工作
翌日，象牙之塔，底层，封存实验室里。</p>
一片狼藉中，艾萨克看着眼前的景象，面沉如水，只是扶了扶眼镜，并不感到意外。</p>
就在实验室的正中央，完好无损的设施之后，那一具颅骨已经彻底腐烂，其中的灵魂消失不见。</p>
&l抱歉，艾萨克先生，这是我的责任。&r</p>
原缘同样凝视着眼前的一切，惭愧低头：&l我会负起责任来的。&r</p>
&l不，女士，这和你的安保工作无关。&r</p>
副校长平静的翻看着实验室记录，很快自定律的变化之中找到了那个不起眼的漏洞，神情渐渐微妙：&l马瑟斯不愧是老牌创造主，即便是在如此严密的封锁中，都能找到自杀的方法&he&he我们终究还是有点小看了自己的对手。&r</p>
似是看出了后辈的惭愧和屈辱，他伸手拍了拍少女的肩膀：&l实验室方面的缺陷和你无关，回头我把奎师那那个老东西的绩效扣了就是了。</p>
反正，本来也没指望能够锁住马瑟斯多久。&r</p>
&l可是&he&he&r</p>
原缘欲言又止，很快，陷入沉默。</p>
&l我知道你心有疑虑，等我十分钟，我这里还有事情要处理。&r</p>
艾萨克挥手，双手十指之间，层层定律展开，修复着实验室里的漏洞，将凝固者死去之前留下的猩红痕迹和诅咒彻底洗去，紧接着，时光仿佛逆转，一切恢复如初。</p>
短短的六分钟过后，一切都恢复了原本的模样。</p>
到最后，他微微弹了弹手指，马瑟斯的遗骸便焚烧成了灰烬，再也不见。</p>
&l好了，跟我来吧。&r</p>
艾萨克忙完之后，看了看手表，&l正好是午休时间，要不要一起吃个饭？&r</p>
&l感谢您的邀请。&r</p>
原缘颔首，跟在他的身后。</p>
一路走向餐厅的时候，两人的身影不知吸引了多少目光。身份和容貌尚在其次，可那种渐渐趋同的相像感却是如此的清晰。</p>
不论是艾萨克还是原缘，那一贯肃然庄重的模样却是如此的想象，明明相隔两代，师承不同，但却像是真正的老师和学生一样，如此融洽。</p>
反正，从工作态度到加班的热情，其他人只能说&he&he一模一样。</p>
实在是恐怖如斯。</p>
&l之前你的老师在深渊里闹出来的乱子太大，现在还在存续院接受检查，虽然离谱了一些&he&he但对他来说，倒也正常。</p>
你不必担心，大概走个流程就完了，大不了被监看一段时间，不会太长。&r</p>
在端着餐盘坐下之后，两人默契十足的选择了简洁而快速的用餐，解决掉午饭之后，艾萨克才率先开口说道。</p>
原缘愣了一下，忍不住笑了笑，微微点头。</p>
这一点，她确实也没有太担心过。</p>
&l我猜，你想问的，你真正抱有怀疑的，不是这个，对吗？&r</p>
艾萨克放下了咖啡，正色说道。</p>
&l&he&he&r</p>
沉默中，原缘颔首，许久，轻叹了一声，抬起头，郑重的说道：&l您给我的作战记录和黄金黎明的登陆突袭过程，我已经全部都看完了。&r</p>
&l嗯。&r副校长淡然的颔首：&l有不理解的地方？&r</p>
原缘点头。</p>
&l作战计划和现场指挥是由我来拟定，有什么不明白的话，你不必犹豫，直说就好。&r</p>
&l实话说，计划非常简练，行之有效，虽然有关校长的部分有所不明，但我疑惑的地方并不是这里。</p>
而是计划本身&&&r</p>
原缘组织着措辞，努力的想要让自己的问题显得&l高情商&r一点，但却不知道怎么说，直到艾萨克放下咖啡杯，淡然的反问：&l你觉得，计划本身就有缺陷，是吧？&r</p>
原缘沉默，很快，颔首：&l确实如此。&r</p>
未免，过于保守。</p>
在她看来，这样的计划确实简单有效且目标明晰，职责划分清楚，整个实施的过程也堪称流畅，留下了诸多容错的地方，还有六个不同的小队作为预备队随时接替。</p>
即便是自己的老师失败，也还有黑神和霜巨人小队能够完成。</p>
每个人都配合的十足默契。</p>
但是，计划的缺陷，就在它的本身。</p>
称之为保守都已经算是礼貌，从一开始，在战略目的上就出现了偏差。</p>
在原缘看来，不论是这个计划，还是后续对马瑟斯的管理，都有着巨大的漏洞&&就好像，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解决掉自己的敌人一样。</p>
就好像，从在设计之前，就留有余地一样！</p>
&l我们其实是能够完全毁灭黄金黎明的，对吗？&r</p>
原缘深吸了一口气，终于发出了自己的疑问：&l为什么要刻意的留下让对方死灰复燃的可能？&r</p>
为什么没有毕其功于一役？</p>
为什么会选择撤退？</p>
诚然，限制诸多，包括准备不足，客场作战，黄金黎明的底牌和积累，还有无何有之乡的备份以及对外来者的压制等等。</p>
但这些，应该都不是问题才对。</p>
倘若的计划制定者是原缘的话，那么就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去完成整体歼灭的目标。</p>
从指挥者的角度来说，虽然很残忍和冷酷，但就算是拼掉天国谱系百分之六十以上的力量，倘若能够彻底覆灭黄金黎明的话，那么就是值得的。</p>
即便是恳请存续院的帮助，不留颜面的请求统辖局的支援&he&he</p>
这甚至已经超出了&l天国谱系家务事&r的范畴了。</p>
她的心中有无数个问题，但归根结底，只有这一个，最让她无法理解。</p>
&l这么快就能看出来弊端的所在，看来你确实下了很大的功夫。&r</p>
艾萨克微微颔首，并不在乎她的冒犯和质疑，只是平静的说：&l老一辈能做的，就是解决老一辈的麻烦。</p>
可总要有一部分工作是给你们的吧？&r</p>
他停顿了一下之后，靠在椅子上，肃然庄重的面孔落入了无光的影子中去了，嘲弄轻叹：&l况且，你要明白，未必有人愿意看到那样的状况&he&he&r</p>
&l为什么？！&r</p>
原缘愕然失声，几乎起身。</p>
难道统辖局已经堕落至此，就这么不想看到天国谱系的崛起？还是说其他五常之间的默契和对他们进行了隐性制裁？</p>
她无法理解。</p>
就在这餐厅的角落里，寂静中，早已经被定律层层封锁，隔绝内外。</p>
&l冷静，女士，我能理解你的心情，遗憾的是，这和其他人无关。&r</p>
艾萨克告诉她：&l这是天国谱系，不，理想国的机密&&或许，称之为缺陷更恰当吧？并非是我想要卖关子，只是这种事情，实在是让人难以启齿。&r</p>
他沉思许久之后，忽然问：&l你知道天国陨落么？&r</p>
天国谱系所有成员的耻辱和烙印，曾经理想国崩溃的标志性事件。</p>
原缘缓缓颔首。</p>
&l那么，正如你所知的那样&&天国，在事后，被推定为毁灭要素。&r</p>
艾萨克无声的轻叹，回忆着自己所知的一切，最后问道：&l也就是说，倘若不是当年佩伦毁掉了天国，终止了过程的话&he&he毁灭要素之间完成融合的后果，你明白吧？&r</p>
毁灭要素&i天国，毁灭要素&i黄金黎明。</p>
当两者之间完成融合时，现境的毁灭，就已经开始了倒计时。</p>
这是黄金黎明梦寐以求所期望的结果，可是却是理想国无法忽略的阴影和隐患。</p>
名为理想的道路尽头，竟然隐藏在毁灭。</p>
何其可笑。</p>
&l&he&he&r原缘沉默。</p>
&l同样，也是这个道理，女士。&r艾萨克最后说道：&l但凡天国尚存一日，但凡我们还想要重建天国，重建理想国。</p>
那么黄金黎明就决不能毁在天国谱系的手中。</p>
现境不会容许我们再度完成毁灭要素的融合。我们也不希望重建理想国导致现境的毁灭。</p>
在融合条件尚未判明之前，我们不能收回他们带走的东西，同时，也不能将他们彻底毁灭，我们必须要他们继续存在。</p>
继续证明我们的安全和无害。&r</p>
艾萨克的眼神渐渐冰冷：&l同时，我们只要保证他们能够&l生不如死&r，就能够慢慢的品尝这一份快乐了。&r</p>
难以想象，素来端庄严肃的副校长的脸上竟然会如此阴暗的神情，令人不安。</p>
但此刻的原缘却没有任何的恐惧。</p>
当花费了漫长的时间理解了他的话语之后，她终究无法克制自己心中的好奇：&l天国究竟&he&he&r</p>
&l我不知道。&r</p>
艾萨克摇头，不假思索的回答：&l不论是过程还是背后的原因，我都不清楚。&r</p>
原缘难以置信：&l就连您也&he&he&r</p>
&l不。&r艾萨克叹息，&l只是我从来没有问过而已。&r</p>
即便只要自己发问，罗素就已经会告诉自己答案。</p>
即便已经猜到了一些。</p>
可他宁愿留在界线之外，即便是那一道线之后是自己想要知道的真相和答案也没有关系。</p>
在有些事情上，他并没有别人说认为的那么坚持，也未曾寻根问底。</p>
&l并不是说有些事情不知道比知道好，只是，一旦知道了之后，就必须要承担相应的责任了。&r副校长惭愧一笑：&l我还没有做好准备。&r</p>
或许，这才是教母一直痛斥他的原因。</p>
有的时候，他总是太过于软弱，没有面对结果的勇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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