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李景宣
三更之后，长安的夜，静得极深。</p>
一群玄鸟从天空中展翅飞过，客房内亮着微弱的烛火。孙传尧狠狠咒骂了一声，猛然从睡梦中惊醒过来，起身坐在床榻上，左手紧紧握着灵均，汗水湿透了衬衣。</p>
刚才又做了许久以来一直重复的噩梦，报仇未成，却遭乱刀砍杀。那些被自己杀死的人全都死而复生，赶来寻仇。</p>
还有一口井，梦里总有一口井。风声呼啸，落叶满地，伤疤开始隐隐作痛……</p>
孙传尧转眼望着房间，北面的窗户半开着，一只玄鸟停在窗口，歪头望着自己，随即又扑扇着翅膀飞走了。</p>
孙传尧将身子靠到墙边，缓了口气，膝盖抵着前胸，坐了很久。黑暗之中，泪水一次次无声地滑落脸颊。</p>
次日清晨，越王府书房内，仆役点燃一盏铜制香炉，放到桌案上。李景宣坐在案前，翻阅城内各部呈送上来的公文。</p>
一位容貌端正，气质沉稳的少年来到房内。少年穿着浅色衣衫，举止利落，腰际配着短刀，手里拿着长剑，灰色的眼眸望着李景宣，显然对其十分信任。</p>
此人名叫张彻，挂职在京兆府内，实则行动自由，平日隐于坊市巷尾为府衙打探消息。</p>
张彻作礼道：“殿下，昨日我们在全城之内放出告示，百姓对于此事议论纷纷，流言四起，不过我们并没有得到有用的消息。我还去了郡王府，这两天府内的家属在各处奔走，处理崔利成身后的事宜。王府之内，我到是发现了一些特别的事情。”</p>
张彻接着道：“崔利成第三个儿子崔小言的母亲高子歆，来自伊塞克湖，是位胡人女子。二十年前高子歆与崔利成不和，私自逃离郡王府。崔利成派了很多侍卫据说是找到了，但是高子歆从此下落不明，消失得无影无踪。崔利成的大儿子终日沉迷酒色，不学无术。二儿子又因为叛逆罪流放岭南。崔小言因为是半个胡人，精通胡语，在战场上立下功劳。皇上将郡王的爵位世袭给了崔小言，这个本来最不可能得到郡王爵位的人，却如此顺利地当上了东平郡王，成为崔利成被害之后最大的受益者。据说崔小言这几年还广交江湖游侠，私下豢养了十几名杀手。我觉得崔小言身上的疑点最多。”</p>
李景宣道：“我在朝上见过崔小言，此人工于心计，城府很深，说是他买凶杀人，为母报仇，也不是不可能。”</p>
此时，一名仆役来报，刘昭宁在屋外求见。</p>
李景宣道：“让她进来。”</p>
刘昭宁走进书房，看见张彻，见是自己人，也就不加避讳地将自己和温乔找到王五的事情说了一遍。</p>
刘昭宁道：“殿下，至于河西道红雀镇这条线索，城内的宣阳坊外称小凉州，坊内聚集了很多凉州，还有西域来的商贩和外来游民，他们比较排外，但是我们多找几个细作埋伏进去，应该能得到一些有用的东西。”</p>
刘昭宁左手搁着桌案，看着李景宣和张彻说道：“另外，我们还得到了一个有趣的线索。昨日有人写匿名信送到刑部，信上写着有人造假过所文书，藏在城南客栈，此人精通剑术，来自凉州。”</p>
刘昭宁说完，将信封和信纸交给李景宣。</p>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hmcpuyuan.com 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hmcpuyuan.com